史明,本名施朝暉。他在傳統與現代的夾縫間成長,自幼便充滿熱血與正義感。於日本留學接觸馬克思主義後,先是為了台灣的殖民地解放而前往中國抗日,而後對曲解馬克思與社會主義的中共政權極度失望,決心潛逃回台。但他卻又發現國民黨同樣暴斂橫行,決定實施武裝革命,不料事跡敗露,就此展開亡命日本的生涯。
他一邊賣大麵支援各路台獨運動,成立「獨立台灣會」,一邊撰寫台灣史上第一部以台灣大眾為主體的通史《台灣人四百年史》作為其思想與行動基礎,影響海內外甚鉅。從日本返台後,他仍堅持體制外路線,持續鼓吹台獨理念與台灣民族主義,在因緣際會之下,與一群同樣關心台灣前途的青年學子相遇,留下了這部經過三十次訪問、超過二十萬字的口述史。
這是一位台灣的革命家、思想家,抵擋時間、跨越世代,與青年們交心連結、坦誠互動的自我回顧與告白。透過詳實的訪問紀錄,本書呈現史明生而為人的生命面容與精神脈絡,為世世代代的台灣人,留下一部珍貴的覺醒與實踐之書。
-傳承推薦-
矢板明夫/產經新聞社台北支局長
呂美親/國立臺灣師範大學臺灣語文學系副教授
汪浩/作家、牛津大學國際關係博士
拍謝少年/獨立樂團
陳信聰/媒體工作者
許美華/2015反中資紫光抗爭行動者
喬伊斯/《孟買春秋》作者
厭世姬/編劇、圖文作家
鄭弘儀/資深媒體人
賴品妤/立法委員
賴靜嫻/寶島聯播網董事長
(按照姓名筆劃排序)
口述者簡介/
史明(1918.11.9~2019.9.20)
本名施朝暉,生於台北士林。日本早稻田大學政治經濟科畢業之後,赴中國抗日。戰後潛返台灣,因預謀行刺蔣介石失敗,偷渡赴日。流亡日本期間以新珍味麵館支援台獨運動,1967年更成立獨立台灣會組織,進行地下反殖民革命行動。1993年返台,繼續推動台灣獨立運動,終生為台灣民族主義信仰奮鬥。其於1962年出版的著作《台灣人四百年史》為最早以「後殖民史觀」寫成之台灣史著,從政治經濟角度開展,為台灣民族主義奠下極為重要的論述基礎。
訪談者簡介/
史明口述史訪談小組
由台大濁水溪社、台灣文學研究討論會(TWLS)以及其他台灣研究相關系所的同學組成。除了口述史訪談外,亦參與《台灣人四百年史》校正版的製作與史明學相關論述的介紹與深化。
目錄
自序 史 明
序一 美好的傳承 陳儀深
序二 不可或缺的歷史見證 薛化元
序三 呈現過去的聲音 曾士榮
打破沉默之前 史 明
輯一.穿越紅潮(一九一八—一九四九)
第一章 童年與家庭
第二章 殖民地教育
第三章 留學早稻田與左翼思想的萌芽
第四章 中共地下情報員
第五章 滯留北京
第六章 解放區的探索與追尋
第七章 重回荊棘之島
輯二.橫過山刀(一九五○—一九七四)
第八章 歷劫歸來
第九章 再見日本
第十章 戰後日本的台灣獨立運動
第十一章 獨立台灣會與地下工作
第十二章 台灣獨立旗幟下的人與事
第十三章 其他人物往來
第十四章 《台灣人四百年史》與思想體系的建立
輯三.陸上行舟(一九七五—二○一○)
第十五章 路線轉換與盧修一事件
第十六章 日本之外,「獨」家記憶
第十七章 《美麗島週報》始末
第十八章 世界巡禮
第十九章 返回台灣與獨台會案
第二十章 獨立台灣會在台灣
第二十一章 返台見聞錄
解說
啟示與召喚:《台灣人四百年史》的思想史定位 吳叡人
先成為人,再成為台灣人 許維德
跋一 史明留給台灣青年的備忘錄 黃敏紅
跋二 為台灣民族負重前行的拓荒者 葉治平
跋三 理解與誤解,致謝與致歉 藍士博
附錄 初版後記
附錄 劉紀力先生訪問紀錄(節錄)
史明大事年表
自序
美好的傳承
陳儀深(國史館館長)
口述歷史是「以錄音訪談的方式蒐集口傳記憶,以及具有歷史意義的個人觀點。」(Donald A. Ritchie, 2003),由於個人書寫自己的回憶錄是「獨白」,他人撰寫的傳記也容易失真,而口述訪談是透過對話說出彼此感興趣、彼此認為重要的事,可以涵蓋個人的生命史以及「具有歷史意義的個人觀點」,所以是很重要的史料。既然是以訪談、對話的互動方式來完成,於是主訪者的偏好、是否有所準備、是否熱誠認真、是否得到受訪者的信任,都會影響到口述史的品質。
這本史明先生的口述史,可以看作二○○九年年底開始,一群青年學生與老先生交往三年的紀錄或成果,由於我在二○○九、二○一○這兩年擔任台灣教授協會會長,或多或少有所參與、觀察,包括二○一○年一月史明先生養病期間,我有四個下午的時間到台北醫學大學附設醫院的病房對他做錄音訪談(紀錄已收入二○一二年十二月中研院近代史研究所出版之《海外台獨運動相關人物口述史(續篇)》),這時候就碰到仰慕他的青年學生以及北美洲台灣人教授協會的朋友,大家決定為老先生辦一場「生命經驗分享會」;同年三月十四日在台北市羅斯福路的台大集思會議中心舉辦的分享會,就是由這兩個教授協會以及台大濁水溪社共同主辦,會中同時發表由台教會出版的新書《穿越紅色浪潮:史明的中國革命歷程與台灣獨立之路》。
史明先生在日治時期就從早稻田大學畢業,旋前往中國參加中共陣營抗日,年輕時雖然嚮往共產主義,但逐漸發現中共和蘇聯講的共產主義,和馬克思思想大有不同,失望之餘,一九四九年突破封鎖返回台灣,進而推行武裝獨立路線,他的民族民主革命立場就是這樣從實踐過程中形成。毋庸諱言,史明先生的思維分析方法是馬克思主義式的,它不但表現在《台灣人四百年史》(一九六二年日文版、一九八○年漢文版)一書,甚至到了二○一二年五月三十日他在新竹清華大學的一場演講,仍是這種特色—這「又」是一場《實踐哲學:青年讀史明》的新書發表會,我忝為節目主持人,聽到老先生強調清治時期的台灣並不是滿人欺負漢人,而是漢人(來來去去的官員)欺負漢人(閩粵過來開拓的「赤腳的」),一樣漢人分成兩種階級……從此開始「本地反唐山」、「出頭天、做主人」的四百年史論述;甚至對二戰後國民黨政權之統治台灣,他也是注意土地分配等物質基礎的取角。
讀者可以比較,前述我們做了四次訪問、收入《海外台獨運動相關人物口述史(續篇)》的三萬多字的紀錄,與這一本做了三十次訪問、超過二十萬字的紀錄,有何不同。首先當然是詳簡不一,年輕人有高度的熱情與好奇心,與老先生混熟了以後無所不問,難怪老先生說:「我從來不曾接受過像你們這樣長達半年的訪問,看得出你們確實有在思考一些問題。……很多事情過去我從來沒有對別人說過,直到這次才正式對外公開。」包括早稻田時代的學生「買春」、住蘇州時為何決定去上海結紮、一九四九年回台灣時帶著一個日本女人平賀、資助歐洲和美國台獨運動的過程、以及戒嚴時期台灣島內若干重要政治案件如鄭評、盧修一與史明的關係等等。不過問得太細也有缺點,老先生不一定什麼事都知道,勉強回答的內容要如何取捨?最後就是語言的問題,老先生道地的福佬語,年輕人不一定能精準掌握,例如當說到白色恐怖時代,故鄉的妹妹不贊成他做台獨運動,不與他往來,看到他就像看到「歹物仔」(pháinn-mih-á)一樣,若直接譯為華語的「壞東西」,味道就跑掉了。因為福佬語的「歹物仔」比壞東西還壞,有看到鬼的意味。舉這個例子只是要說明口述史豈易為哉,並不是要貶低本書的價值,事實上本書瑕不掩瑜,這一群青年學生第一次做口述史就有這種成績,真的是令人讚嘆!個人認為成功的原因除了天分資質,就是熱情專注,且得到受訪者的充分信任。
我曾經問這本口述史的主要負責人之一的藍士博「完成這本書的感想」,他只客氣地說運氣好。因為老天爺讓史明先生長命健康,九十幾歲了還能講精彩的故事;因為老先生願意接納他/她們,無保留地與他/她們交往。我認為背後的共同基礎,是彼此對台灣深深的愛。而我有幸見證這樣美好的一種傳承,除了感到光榮,也要感恩上蒼以諸多因緣促成這一樁美事。